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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说吧。”康熙面容沉静的看向瑶函，然后走到桌子边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。虽然已经有点凉了，可是康熙就像在沙漠中的人渴了很久一样，几大口把一杯茶水咽了下去。可能养尊处优，时时刻刻要保持皇家风范的康熙从来没有这么急的喝过水，这一口水喝下去，一下呛到了自己。手攥拳放到嘴边闷声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瑶函赶紧走过去，想要帮着康熙顺顺气。可是手刚一搭上康熙的后背，康熙便微微侧了一下身子，让瑶函的手落了空。

    瑶函一下子愣住了，看着自己举在空中的手，一时间忘了放下。

    “说吧。”康熙止住咳嗽，又再次倒了一杯茶水，不过这次不敢冒失了，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，滋润着刚才因为咳嗽而干涩的喉咙。

    瑶函苦笑一下，轻轻放下手臂。这是康熙进屋后的第三个“说吧”。可是，她能说什么，说了又有什么用呢？现在在胤禛和康熙的心里，已经把她定性了！不用问也看出来了，他们都觉得两个孩子是自己找人劫走的。而且，最无奈的是，她现在根本就不能解释。刚才康熙说的那几个问题，她真的一个都解释不清！可是，为什么康熙他们会知道那件密室，还有七夜和蒙格尔？

    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？

    “真的是你。”康熙的眼神再次落在瑶函身上。而这一句话不是疑问也不是感叹，只是淡淡的陈述。

    瑶函只觉得一种无形的威压压得她好像要喘不上气来一样，空气都凝结在了一起，单单把她一个人挤压在中间。而且脚下一软，差一点就跪了下去。这种感觉瑶函清楚，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，也就是常人所说的“王霸之气”。这种感觉瑶函一点都不熟悉，好像跟在康熙身边这么长时间以来，康熙还是第一次面对她的时候有了“皇上”的感觉。以前就算是瑶函惹了祸，或者惹了康熙不高兴，无论是打板子还是气的康熙想杀了她，可是瑶函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。所以，瑶函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康熙的底线。可是今天，在瑶函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雄厚的王者之气的时候，瑶函居然有一种要跪下去顶礼膜拜的感觉。好像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听到耳中，都是那样的不可抗拒！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瑶函承受不住这种压力，一下子委顿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康熙的声音清清的，淡淡的，用一种从来不曾和瑶函说过话的方式，把惊恐不安的瑶函再次逼上死角。

    “皇上，真的不是我……”瑶函全身都僵住了，一动不动的摊在地上，小声的否认着。这时候，她好像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。

    瑶函心里讥讽着自己，她还真没想到在红旗下长了二十几年，根正苗红的社会*主义大好青年居然会被封建王权给吓成这个样子！这要是放在以前，谁跟她说她都会嗤之以鼻的大叫一声“怎么可能”？可是事实摆在眼前。这一刻康熙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的暴怒、喊打喊杀，只是这样淡淡的，说出几个字来，可是瑶函就已经承受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逃？”康熙轻轻的问道，眼神定在瑶函的头顶的一只金凤珠钗上。这只钗子也是他送给瑶函的，是特意按照大清皇后所带饰品的样式专门为了瑶函打造的。那上面最大的一颗大东珠差不多有鸡蛋那么大，当时瑶函一见之下就喜欢的不得了。而凤凰也雕刻的栩栩如生，好像随时都可以展翅高飞一样。这样的大东珠他这个皇帝也只有一颗，而那凤凰的样子，整个大清除了瑶函没有人能佩戴这样的样式。以前的时候，康熙每次看着瑶函带着这只金凤珠钗心里都会暖暖的。他是皇帝，他所爱的女人是“皇后”，这样多好，多般配！可是今天，看着那要扶摇而去随风飞翔的凤凰，康熙觉得刺眼极了。

    “咝——”瑶函头上一痛，倒吸了一口凉气。无辜的抬头，只见康熙手中拿着一只金凤珠钗，上面勾着瑶函的几根秀发。

    “都想飞，都想飞……”康熙喃喃念了一声，摇头轻笑了一下两手同时用力，一只好好的金凤凰便已经面目全非。而正中间的那颗大东珠也被康熙硬生生的拽了下来，随手“啪”的一声扔了出去。东珠落地，滴溜溜的滚了几下，停在了不远的墙边。

    “孩子我会找回来的。”康熙站起身，眼睛盯着即使在地上也散发着柔白光芒的大东珠，坚定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谢谢皇上。”瑶函抬起头看着康熙这张毫无表情的脸，一个头深深磕了下去。

    康熙看都没有再看瑶函一眼，站起身弹弹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，那扭成一团的金凤凰也随着他站起身来掉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瑶函刚想开口，只见康熙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，把瑶函满腹的话硬生生的留在了喉咙里。噎得她眼圈一红，眼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函主子，皇上有旨，说您最近身体不好，最怕劳心劳神，要送您到京郊大觉寺去静养。”刚才退下去的小丫头再次怯怯的走了进来，看着委顿在地上的瑶函，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瑶函伸手抹了抹眼泪，现在还不是她哭的时候。她的孩子还没找回来呢，她一定不能哭！可是，这小丫头说什么？

    “皇上说，说……”小丫头快哭了。

    “你别急，也别害怕。刚才皇上是怎么交代的，你慢慢说给我听。”瑶函想站起来，可是大病初愈又加上着急上火，还有两天的粒米未进，滴水不沾，瑶函虚弱的身子再也禁不住这一连串的事情，眼前一阵天翻地覆的摇动，瑶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函主子！函主子！”小丫头杀猪一样的声音惊恐的大叫出来。

    “原来，她是会大声说话的……”这是瑶函最后一个念头。

    “额娘……额娘……”

    “额娘……额娘……”

    两个小家伙的二重奏分秒不差的响起，只是，哭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，力气也不足了，只能断断续续的碎碎念着，不像刚回来的时候，两个人一起扯着脖子大哭大闹，真是要把人给作死了。

    “两个孩子要分开！现在京里查的太严，人人自危。两个孩子在一起实在是太好认了。而且，如果这事中间出了什么差错，被人救出去了一个，咱们手里也还有一个，不至于陷入困境。”一个声音阴冷，面色惨白，骨瘦如柴，看着好像没有几天活头了一样的男子低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是，属下明白。”一个圆脸鹰钩鼻的男子抱拳应道。

    “额娘……额娘……”

    “额娘……额娘……”

    “要是再哭，就喂药！”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，“总这么哭谁能受的了？他们现在要是不想闭嘴，就让他们永远的闭上嘴巴！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一个文弱书生迟疑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这什么这？货主只要孩子，活的就行了！”圆脸鹰钩鼻的男人倒是很赞成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惨白着脸色的男子满意的点点头，然后眉头一皱，脸颊上闪现出两团酡红，从他紧紧抿着的嘴唇能看出来，他好像在强力忍耐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！！！”一时间，好像忍不住了一样，面色惨白的男子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“舵主！”剩下人全都吓了一跳，递帕子的递帕子，倒水的倒水，拍背的拍背，屋里顿时乱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额娘……”弘历小声抽噎着，他才不管那些人的死活呢。可是他好想好想额娘啊，他都有两天没有看见额娘了。

    “闭嘴！”弘毅哑着嗓子轻喝了一声，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声音，小心翼翼的说道，“没听见吗？你要是再哭，他们就要给咱们吃药了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弘历惊恐的瞪大了眼睛，两只小手捂在嘴上用力的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这些人应该是江湖中人。”弘毅笃定的说道。

    弘历眨着眼睛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笨蛋！额娘曾经说过的啊，你没听刚才他们叫什么‘舵主’吗？朝廷上可没有这个官职！”弘毅摇着小脑袋细细的分析着，这个时候也不是那个一天说不了几个字的懒娃娃了。不过他也只能推测出来这些了。唉，弘毅心中暗叹，要知道有今天，以前额娘在讲故事的时候他就不睡觉了！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弘历后知后觉的也想了起来。可不是，额娘最喜欢给他们讲故事了，一开始不过是些《小蝌蚪找额娘》或者《辛德瑞拉》这样的故事，后来就是朝廷的纷争啊，后宫的争斗啊，江湖的仇杀啊……，当然了，阿玛和皇玛法是一点都不愿意额娘给他们讲这些故事的，不过，额娘都是睡觉前，或者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讲的。这时候一听见外面的那声“舵主”，他就想起来了，这一定是江湖上的什么组织里的大人物了！

    “他们把咱们抓来干嘛？”弘毅皱着小眉毛不解道。

    弘历摇摇头，他哪里知道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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