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

    代郡作为远东金融中心的时候，夯炕和鼻家坡，神马都不是。于是总有一票无聊学者，聊殖民开发优越论。大概论文题目比如《歩锐颠在代郡开埠上的贡献——兼论现在城市管理的弱点》、《蜇蛮在蓝港下水道工程上的油纸包——论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》。

    其实这事太容易理解，如果主子要求必须跪着，站着的就砍头，那么实际上就完成了主子的人工选择。这并不是说上一辈跪着，这一辈不会出现站起来的——而是跪着的基因更容易流传下去。人工选择是一个持续的过程——楚王好细腰，宫中多饿死。但是等楚王不好细腰了，慢慢的粗腰也能恢复。还另外一个例子就是裹脚——即便不裹脚的选择总是能够出现，但是在主子要杀不裹脚的时候，裹脚的在人工选择上就站了优势。鼓吹殖民开发优越论的——总会有的；一个民族跪的越久，这种占优的传承比例就会越高。但是指望这种跪殖民的自己消失，或者说民族的野蛮化以及民族自信，这需要种群恢复时间。

    所以当歩锐颠从骡马国剽窃了现代金融之后，自然而言就选择了棱冻做金融中心，原因无他，便宜。金融家在歩锐颠，那是真正的“金融企业特殊论”——哪个不跪金融家，连歩磅都没得用；歩锐颠王都被砍了，只要歩锐颠银行没倒闭，那是扯淡的事情。贪婪是人类前进的动力，所以即便金融家已经习惯了棱冻的人杰地灵，还是要找更好的地方，一块最好完全属于金融家的地方。金融家名言说的好“别人贪婪我恐惧，别人恐惧我贪婪”。所以最适合金融家的土地，是这样的：交通便利，否则就剩下鲁滨逊和星期五玩货币政策，那就扯淡了；法律特权，金融家有优势地位，这个优势地位可以靠步规取得，也可以靠步枪取得；风景秀丽，金融家也是人，人总有食色性也的需求。所以，合适的金融中心很难选的——虽然风景上优美人也美的地方很多，但是能跪金融家的地方不多。代郡的租界，金融家是有特权的——特别是外国金融家。所以长滩银行扎堆，而且主要是外国银行扎堆。即便发生了诸如长滩惨案这种针对银行的抢劫行为，总体来看，代郡长滩，还是比夯炕等要强的。所以为什么夯炕后来会取代代郡？因为代郡租界没了，似乎站起来了，而夯炕相对跪的更深刻；为什么鼻家坡后来又取代夯炕？因为从棱冻来的金融家不再控制夯炕了，只能去更惨淡的鼻家坡。

    上面这番议论，显然跟小说关系不大——这是李马关偶然之间调侃工部局的言论。袁绍之后，但凡有点实力的，都喜欢代郡，为什么呢？工部局是跪银行家的，银行家和钱是一伙的，而实力就是钱，钱就是实力。君不见，靠砸钱，彭城这四战之地，坑死名将无数的地方，现在固若金汤。而按照李马关下一步的布置，显然是要在代郡比赛一下，谁跪的更深刻。结果就被艾杰清教育了——我们如果不得不跪的话，那我们最好保留跪谁的权利。现在跪歩锐颠太多了——金陵江中下游巡阅使传统上是跪的，跟着跪的还有泊代警备司令部——这个管辖权是代郡及周边农村的；还有代郡护军使——这个名义上是管理代郡地区的；还有泊江都督——这个管辖权是代郡周边地区。四个势力比赛跪歩锐颠——因为歩锐颠是代郡地区最大的势力，还掺和周边轨道交通；而下野的人物一般就选择兰溪国租界了——都下野了，还跪歩锐颠干个伯德。

    艾杰清阻止李马关跪歩锐颠，主要因为目前收入里边，交通部的钱永明搞来的占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，虽然叫什么协饷啊，赞助啊——根子上每月有20万的收入走的是钱永明的通道。钱永明所在的交通银行代郡分行，跟长滩的剩余银行不怎么对付——能赚钱的项目就那么多，谁吃肉，谁啃骨头，总是让人会有其他恩怨的。如果歩锐颠给肉骨头更多，艾杰清或许也会跪——更不要脸的事情也做过。没给的情况下，自然先叫唤两声要跪了，看看成色是最佳选择，真跪了，就不值钱了。

    跪谁，是最大的战略问题。但是战略问题，明显超出目前艾杰清、佟平仁和李马关的能力，仨人不专业。这里最揪心的是艾杰清，天天揪头发，日渐的发丝稀少。

    马弁送进来当天的报纸，《通俗报》上出现一则启事，一个署名为“十五画生”的邀请刻苦耐劳、意志坚定、随时准备为国捐躯的青年做朋友。李马关十分无聊，看报纸的时候看到这个启事。比划一下，哈哈大笑，缺什么来什么，想要个一筒，就来了一个一筒。

    于是李马关立即在彭城，给石达开发了一封电报。“同一个世界，同一个梦想，江湖救急，速来彭城，川资已付。”事情看得佟平仁一愣一愣的，这是谁啊？艾杰清解释了一下，4月在岳麓柳江遇上的一个学生，颇有才华，词做的极好。

    佟平仁直接就跳起来了，岳麓师范的学生？嗯，你们俩，常说起秀才造反，三年不成，一脸鄙夷，然后现在请一个秀才师爷，过来能干什么？帮我们作战略么？艾杰清习惯性挠挠头，我觉得我们三个我的战略素养最高，而石达开的战略素养，应该超过我——很多事是天生的，跳得高，嗓门大，能拍桌子，对战略问题于事无补。

    看到江湖救急电报，石达开马上翻了一下近期的报纸。彭城固若金汤，能有啥事呢？防备起见，还是多带点人吧。于是约了自己认为能帮上忙的人过去救急——第一个是肖森，这个和艾杰清李马关等认识。第二个是李四，李四本来也不叫李四，因为有个同学左中同学嫌他本名太复杂，非要他改，于是改名李四，通俗，好记，扔进人海里找不出来。

    三人来到彭城，受到了热烈迎接，佟平仁的三人主义青年会，彭城行政部门、第一师、武装警察、群众代表，工农商学兵，各大班子代表等共有艾杰清、佟平仁、李马关三人——这叫广泛代表性——并24个护兵热烈迎接了三位高学历人才到彭城指导工作。火车站上大横幅挂起来了“热烈欢迎肖森、李四、石达开教授莅临彭城指导工作。彭城欢迎您！”

    为了接三人，罕见的动用了汽车一辆，这已经不是五张羊皮时代了。李马关开车，艾杰清作陪，坐在前面副驾驶，石达开等三人在后面。佟平仁没抢上司机，只能跟行李，就比较惨了——行李是用骡子车拉的。在去军营的路上，能够看见各种横幅，非常壮观。“谁跟彭城建设过不去，彭城轨道让谁过不去！”“南郡的亲人们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！”“窝藏皇家陆军余孽，罪加一等！”“军事禁区，闯入击毙，不死坐牢！”“建设世纪新彭城！”石达开等人对视一笑——这力度，这文采，高低没法评价，但是足够另类啊，看来野路子出身，不一样。

    接风洗尘落座，艾杰清介绍了佟平仁，李马关告罪离开，后边做菜去了。一共四道大菜，剁椒蒸鱼头，红烧肉，碳烤羊腿，烧鸭子；凉菜四道，老醋花生，芥末萝卜皮，麻酱焯白菜，大葱土豆泥；汤一道，西红柿鸡蛋汤。

    本来按照李马关的嘱托和艾杰清的要求，这顿饭按照齐郡的上法，凉菜上来就开动。只是石达开坚决不同意，说这样不礼貌——李马关亲自下厨就已经很给面子了，再不等李马关，这饭没法吃。没办法，大家干等，直到菜上齐了，李马关拎着酒坛子进来。

    “规矩上，父子不同席，宁威将军是我和平仁哥三叔，所以同席本不合适，不过这都共和这么久，女人都有投票权了，有些规矩，我三叔做主改了——咱不能比汪杰还封建落后。这几道菜特地搜了彭城辣椒做的，这边口淡，一般不吃这么辣。先尝尝！”

    肖森拦住：“两位将军，马关贤弟，这急忙把我们从长沙拽来，摆下这么大阵仗，不问清楚我们这饭没法吃啊。”

    石达开也附和：“吃人家嘴短，拿人家手短，早说事情早踏实。”

    李四虽是初见，但格外生猛“两洋军阀的饭，不吃白不吃，白吃谁不吃，人都来了，还能跑不成，先吃再说！——主人驾车的大礼都受了，再矫情就虚伪了。”佟平仁立即就高看了一眼李四，行啊，真有高人啊，就冲这洒脱劲，估计不会差。

    总的来说，李马关的手艺颇为不错。任何人如果练到化学家的水准，做菜一般不会太差，比如罐头的发明，就是一个做肉汤的厨子，思考怎么储存食物——厨子总能创造历史，特别是又懂点化学的情况下。

    酒足饭饱，直接休息，反正佟平仁说不差这一晚上，鞍马劳顿的，先休息再说。第二日早上，艾杰清和佟平仁准时按照号兵的起床号起床，发现石达开等三人也起来了。相视一笑，大家集体晨练。这种活动一般李马关是不参加的，李马关的习惯是懒床，爬起来之后煮一杯咖啡，西洋派作风，叫早午餐。不过今天特意起的早一些，刚刚赶上大家去食堂。

    晨练之后，大家就简单食堂吃饭。军中规矩，吃饭时候不准说话。早餐完毕，大家进了一会议室，石达开等人明白，主题来了。

    “事情是这样，两个月前，我军占领彭城，一个月前，因为和马龙鱼大总统的协议，让路放总统卫队两个师过去，我们就势占领了海州，然后又回师经营。但是我们发现一个问题，那就是现在我们仅有彭海一地，战略纵深不够。现在三面全是两洋的有敌意的部队，请几位过来，是想让几位帮我们参谋一下，战略方向该向何处去。”

    石达开喜欢抽烟，李马关给准备了代郡运过来的机制卷烟。石达开同学就这么坐着盯着地图看，一看就是一上午，屋里从白烟都变成了蓝烟。肖森和李四和石达开同学已久，知道石达开的毛病，谁也没说话。肖森在看报纸，李四在喝茶水。艾杰清继续修炼养气功夫，李马关直接遁了——按照李马关的理解，这事急不得，人的最佳思路，往往出现在午夜之后。坐在这傻等，那太傻了。

    枯坐一天，晚上要点灯，石达开侧视了一眼，关了吧——省一点是一点。于是会议室里就剩下几个烟头忽明忽暗。到了第二日凌晨3点，石达开忽然站起来——走，回去睡觉。艾杰清倒是能跟着站起来，这证明养气功夫足够，佟平仁就惨了，跟着艾杰清养气养了一天，往起一站，直觉得眼前发黑，差点没跪了。心里暗道一声——跟奇人比，真心没戏啊。
    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