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疑案初决-《两生湖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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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陵越:“请问老太,你说活神仙的样子怪得很,是怎么个怪法?”

    老太想了想,道:“嗯……两只眼睛空洞洞的,可吓人,好像丢了魂儿似的。”

    江蓠听言心中大骇,看来师兄与掌门所料不差,云夷确实极有可能在生前失了神魂。赶忙问:“那除了活神仙,这些日子有没有其他生人进村?或者……有没有什么妖物?”

    老太:“我们这里好好的,哪来什么妖怪。生人么,也就只有你们两个。”

    陵越:“安家可是东边那条街上的‘安宅’?”

    旁边的老丈搭腔道:“是喔是喔,你们小夫妻要小心啊,安家的人不好惹喔。”

    陵越笑道:“二位放心,我们自有计较。二老说活神仙救了你们的命,想必你们也吃了活神仙给的仙药?”

    说到这茬,老丈就气不打一处来,直说:“吃了药,吃了药!先是小妹吃了,后来小妹把银戒指押给活神仙,才给我讨了一剂仙药。唉……小妹跟着我一辈子都是吃苦,好不容易我给她打了个戒指,却因为我的病……”

    江蓠明白陵越的意思,反手握住老太的手腕,察觉脉象平稳,便向陵越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老太却是很高兴,从袖中取出一枚银戒指,对老伴儿说道:“你别怪活神仙啦,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才发现,活神仙没拿走银戒指,偷偷给我们留在屋里头啦。”

    老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急说:“太好了……太好了,你快戴上,快戴上……”

    两位老人喜极而泣,江蓠在旁安抚,见二人花甲之年如此情深,心中亦有所动。

    “师……”一句“师兄”刚要脱口而出,江蓠才想到陵越现在是顺着店家的话跟她假扮夫妻,于是鼓足勇气、声若蚊蝇地改口叫了一声“夫君”,然后微微提高音量,说道:“我们先回房中稍作休息,可好?”

    陵越点头。

    两位老人回过神来,还在不住赞叹“真是郎才女貌”。江蓠假装什么都没听到,其实心里乐不可支,连跟着引路的掌柜上楼的脚步都是跳跃的。

    二人在房中等到深夜,料定村中人俱已安歇,才悄无声息地踏出门去。

    夜凉如水,陵越正要前行,却被江蓠拖住了衣袖。

    江蓠好像是盘算了一整个下午,才小心翼翼地憋出一句话:“师兄……我小字珞如,珞珞如石的珞如。乔装改扮时,你可以叫我珞如。”

    陵越笑了笑,说:“珞如,走吧。”

    江蓠跳跃着小碎步,两手反在身后,笑盈盈地问道:“师兄有俗家名字吗?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师兄啊?”

    陵越答道:“扮兄妹时,便叫声兄长,扮夫妻时,便叫声夫君,有何为难?”

    听到后半句时,江蓠心里又乐开了花,几乎要把此行的任务忘到九霄云外了。

    两人跨房踏脊,片刻就到了安宅的房顶。揭开一片瓦,可把江蓠吓了一跳。只见安家的老大安平泰不仅僵躺在床上,而且并不闭目,睁着眼直勾勾地盯着屋顶,好像发现了他们似的。

    江、陵见周边无人照看,才穿墙而入。陵越在安平泰身上拂袖一扫,确认此人魂魄已失,只是一息尚存。

    江蓠的发现不止于此,她凑到安平泰枕边细嗅,闻见一股怪异的药香味,其中的风靡草、龙仙芝、惊精香、银杏子等十余味药材,她都分辨得出,想是云夷师兄调配的仙药。可还有一股奇香来势更猛,香分七股,又合而为一,几乎压住了仙药的气味。江蓠冥思苦想,也分辨不出这奇香的来源,只觉得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环顾四周,房中确有打斗的痕迹,虽然物品已经各归其位,但窗棂歪了几分,墙上也有细微的刮痕:会是云夷专心为安平泰施药之际,被噬魂的妖兽乘机暗算吗?

    陵越虽知离魂之人返生无望,还是给安平泰渡了一口续命的真气。

    查验完毕,二人跳出安宅。

    陵越问江蓠:“师妹从小学的便是闻味辨芳草,想必对各种仙药的气息都十分熟悉,不知适才是否猜出了云夷的药方?”

    江蓠回答:“云夷的方子并不难猜,但在云夷的药方之外,还有一股奇香。这股奇香只在安平泰身上有,白天的老丈和老太身上都没有。哦对了,我才想起来,云夷师兄的遗体上也有一点点,只是当时被臭味盖住了,我没来得及反应……师妹愚钝,实在分辨不出香自何处,还得回去请教师尊。”言罢取出袖中一个小布条,得意地向陵越挥了挥——原来她撕下了安平泰襟前一小块布料,封在真气中,使气味不至散逸。

    “做得好。”陵越发现,自从身边多了这个小师妹之后,自己似乎常常露出笑意。江蓠的存在,好像一丝清爽的微风,无论何种烦闷的情境,都能被她化开些许。

    一夜之间,桑落村里的住户被江、陵二人访了个遍。他们趁村民尚在睡梦中,悄悄为之把脉,确认每人脉象平稳,未被仙药所伤,才算暂时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等到任务完成,天边已经发白。江蓠修为不及陵越,此刻困倦不已,但为了赶回去复命,还得御剑启程。只是雪境剑刚要出鞘,就被陵越生生按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人有倦意时,不宜御剑。”说话间,陵越的昭渊剑凤鸣一声夺鞘而出,横陈在二人面前。陵越毫不费力地提起江蓠,轻轻一跃,二人便一前一后地立在了昭渊剑上。

    “抓紧了。”陵越御剑升空,靠在他胸前的江蓠已然困意全消。

    陵、江二人带回的消息,足够让掌门开堂问审了。

    此刻云嶂跪在堂下,江蓠看着有些不忍,但想他年不过十五六岁,应能从轻发落,又宽心了几分。接着想到,云嶂因年纪尚轻,所以身形瘦小,外加穿戴着锦袍玉冠,难怪在卷房外徘徊时,会被认作是同样身材偏小的重岩,心里又笑了笑,用胳膊肘杵杵身边的重岩,说:“你看他,真的很像你诶。”

    重岩回:“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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