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发泄情绪-《辞曾相识燕归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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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居然还敢朝曲君儒吼:“闭嘴!不是,你小子是几个意思?”

    小鱼儿没好气地回他:“怎么意思?不给你让座儿,你还得打我?你动我一下试试,我今儿不讹的你裤子提不上,都算你没穿!”

    大叔一听曲君儒这个孩子如此不好对付,自知理亏,只能在下一站悻悻下车。

    下来成绩不过是两天的时间,就到了家长会。

    曲君儒一看又是家长会,回想上次还能上台演讲的意气风发,这次自己就成为了李大娘口中最失望的学生。

    她让他爸上台说说心里的感受:“下面有请,他们班最差的学生,成绩倒数第一的家长上台讲话!”

    他爸虽然也对自己儿子这个成绩没有办法,但他把儿子送来学校,就是让他来学习,区区一张成绩单又能代表什么呢?

    于是,他当着所有家长的面,对老师和学校领导讲出了肺腑之言:“感谢老师用这种开场白,把我邀请上台,第一,我的孩子有名字,他不叫倒数第一名。第二,如果一个老师有能力提高所有的孩子成绩,那么即便他是倒数第一,也绝对不是差生,更不是最差的学生。第三,我的孩子只是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,才导致他的成绩不好。因此,成绩不好的根源并不在我孩子这里,还请老师和学校领导多多反思自身问题。第四,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学生,他需要的是父母和老师的鼓励,而不是作为反面教材来进行宣传!以上,就是我想讲的东西,没什么别的事儿,我就先带我儿子回家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随后,曲君儒就跟他爸回家吃饭了。

    回家后,曲君儒洗澡时就莫名其妙地嚎啕大哭了。

    为什么哭呢?毕竟,他也是马上要踏入五年级的大孩子了。

    曲君儒一边哭、一边说:“我这学上的好累,今晚和爸爸一起去参加家长会了,期间自己的腿都在一直抖的那种。要不是天天上学,又怕再次被同学和老师们忽视,谁愿意去上学啊?”

    回到家的时候都九点多钟了,好想看电视啊,好想打游戏啊,可……也好想躺在床上啊。

    曲君儒还没洗澡,真是觉得洗澡都没力气了,一点都不想洗澡,可是要洗澡了才能睡觉,他天天为了避开讨厌的同学,六点过就要准时起床,感觉天天自己都睡不醒,他实在是太难受了。有时候,真感觉活着好痛苦啊,感觉每天都不快乐,他想去旅游,买很多衣服,就算只能无忧无虑躺在家里玩也好啊,可是曲君儒每次稍微一点点开心就会觉得愧疚,就会觉得自己有罪,好像配不上快乐这个词语。

    从小曲君儒就知道爸爸是官方单位的官员、妈妈只是小企业的炒饭阿姨,基本上家里过得相当穷。也许有人会疑惑,你爸都能在那种单位工作,工资不应该会撑不起你们这个小家才对?

    可事实上,他爸这个人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大男子主义模范,他的钱只会花在儿子的教育和日常买菜、买肉上,曲君儒小时候基本上就没有零花钱,所以童年过得特贫困,才想自己早日独立干大事。所以,曲君儒除了学习不能攀比,不能主动跟父母要钱,曲君儒很小就要懂事,就要体谅父母,因为他们已经给了自己,他们力所能及的,曲君儒压根就没资格抱怨。

    曲君儒最怕学校要买什么课外书,因为怕向家里要钱。有一次,学校要买练习册或课外辅导册,很厚的一本,当时在书店里是要卖二十几块钱,将近三十块钱。曲君儒好不容易回家鼓起勇气说了这件事,他记得他们说了,怎么那么贵啊,怎么这么的。但最后他们说,还是买吧。可那种为难,曲君儒现在依然记得。

    小时候,他爸妈偶尔会问他,你手里还有钱吗?曲君儒一个不挣钱的小学生,手里肯定是没有的,但他能怎么说呢?只能说,自己的手里还有。因为,如果他们要给自己钱,直接就给了,一点儿不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了。

    曲君儒现在已经是四年级即将要上五年级的年龄了,没有跟王思丛那种富家少爷拥有完美逆袭的故事一样,曲君儒只是读了个一般般的小学,过着拮据的生活,但曲君儒的父母可能觉得他每天都去上学,生活方面过得应该还行,在莱州这样一个极具浪漫色彩的城市,过着他们以为每天都极其绚烂的生活。

    如果,曲君儒只有上幼儿园时的认知,那他肯定觉得自己现在生活好极了,可以学自己喜欢的学科,喜欢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。可曲君儒看到周围的同学,外在的一些就不用多说,最主要的是,自从车祸回来后,曲君儒好像就比大多数人少了一样东西,那就是﹣﹣底气。

    曲君儒自己学来的知识,都无法心安理得的去实践,他不敢考六十分的及格成绩,不敢再去靠近以前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语文,不敢去和女朋友约会。在有些时候,自己稍微有儿快乐时,比如去周边公园耍一天,买一个平时舍不得的东西,在曲君儒的心里好像就要快乐起来了的时候,愧疚感和负罪感总是抢先一步占领他的心头,它们俩在时刻提醒自己——没资格享受。

    曲君儒回到莱州实验一小的这几个月的时间,简直是太压抑了,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什么了。原本的雄心壮志,好像也已经被同学和老师们的无视给消磨殆尽。以前,曲君儒以为做个普通人就是最后的底线,却没想到做个普通也是一种奢望的理想信念。唉,但愿有一天,曲君儒也能拥有由内而外的快乐,而不是继续这么抑郁。

    洗完澡从卫生间走出来,曲君儒正想要看作文大全,就看到了这样一篇优秀作文,觉得很符合自己现在的心情。

    “你曾经辛酸地对我说:我们就像两只见不得光的小老鼠,永远躲躲藏藏。我沉默良久,却说不出话来。曾经很羡慕女孩子,为什么女孩子就可以互相牵着手,肆无忌惮的欢欣雀跃,而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。而我,可以勾着你宽阔的肩膀,可以抚着你温馨的后背,却永远不能在大庭广众下,轻轻地,柔柔地,握着你有着些许老茧的手。

    我也曾天真地说:我们出国吧,在国外就没有国内那么多烦恼了。

    你笑了笑:那我们要努力工作,好好攒钱。

    其实,我一直好喜欢你的手,你问过我:你觉得我身上哪儿最好看?

    我回答说,是眼睛。是的,你的眼睛深邃明亮,让人不自觉为之着迷。时光流逝,可每次看到你仿佛星辰的眼睛,我依然还像第一次那样怦然心动。

    多少次还会像过去那样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,你也多少次会像过去一样刮我一下鼻子,悄悄说上一句,不害臊。很是享受那种感觉,又或者说很是享受,你温柔的手,贴近我的鼻端那种异样的感觉。或许你身上最好看的确实是你的眼睛,但是你身上最让我着迷的,还是你的手。记得我们相识的那一天,你的手微微抚摸我的额头,我因为发烧而昏沉沉的头瞬间清醒,我冥冥中有预感,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,我终于碰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,而我,也将作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决定。

    也许这个决定让我们万劫不复,也许这个决定让我们背负骂名,也许这个决定会让我们永远生活在阴暗之中,永远只能像两只小老鼠,卑微而低贱地活下去。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。是的,当那天你把我背起,不顾一切地向医院冲去的时候,我已经做出了决定,我永远不会后悔,你应该也不会吧?

    你手上炽热的温度,一直从我的背部传遍我的全身。我的头好疼,可是我的心里暖。有你的手怀抱,我什么都不怕,你的手一定是上帝最杰出的艺术品。每次当我享受着你美妙厨艺的时候,我总会这么夸你,你总是憨憨的笑着。每次当你帮我修电脑的时候,我也会这么说你,更不必提你修电闸,补衣服,装开关的那些瞬间。有时候我在想,如果没有了你的手,我的生活会是怎样?不过我不愿意想,也不敢去想。我只知道,在那些瞬间,我也同样陪伴着你,静静地看着你认真的样子,静静地看着你无暇的手,时间和幸福就会在此刻凝固。

    你打开    cd,轻柔的音乐声悄然响起:“我们在一起,走过一路的风雨,用微笑迎接明天也告别那过去,我突然想哭了。其实我什么都不想。我只想握着你的手,到永远。”

    不得不说,这篇作文写的是真他妈好啊,尤其是前面描写的“两只见不得光的小老鼠,永远躲躲藏藏”,曲君儒又何尝不是躲藏起来的小老鼠呢?

    不敢再去面对现在的李大娘,不敢再去面对以前那些玩得很好的同学,更不敢去喜欢李航、孙萌她们这些长相漂亮、学习成绩优异的女生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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